毫不相似的,跟在陆廉身边的战争和她不在的情况下,自己指挥一场战争,又是截然不同的。
田豫的长处在于对军队后勤的每一个环节都十分清楚,如何调度粮草,如何抽调兵马,如何安排四面守军与义勇和民夫协同作战。
但他的眼前只有尸山血海,只有混战的士兵,再让他去思考整个大局,他却不似小陆将军那般,作战时好似脑子里随时有沙盘与地图,甚至还能代表双方兵马的棋子随意摆弄——因而不免就懵了一下。
他阻拦了这一批兵马,也阻拦了云梯车。
于是攻城的士兵没有了后援。
正常情况下,中军应该会派出一支千人队,解救这几辆云梯车的同时,也给予城下士兵们援手,保持住进攻方对守军施加的压力。
但为什么……
田豫忽然觉得刚刚自己的脑子因为混战而变得迟钝了,他整个人都因为不安和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。
“传令!”他大吼道,“传令!弓箭手!齐射!”
城上城下的战鼓与金钲早已震聋了许多人的耳朵,只有传令官骑着马返回了城内。
“弓手何在!”
“弓手何在!”
当命令传到城头时,下面的浓烟已经越来越大。
已经有两辆云梯车上起了熊熊黑烟,敌军聚拢在另外两辆云梯车旁,并肩战斗。
袁谭的中军也终于动了,一支千人队缓缓而出。
“弓手!”
校尉满头大汗地穿梭在城头,大声咆哮,“弓手呢!”
“校尉,我们营的弓手都被将军带下去了!”
“义勇!有没有义勇——!”
……义勇有点难办。
备用的弓可以翻出来,但是开弓射箭并不是什么人都一教就会的。
壮汉只要手里拿根长矛,就可以成为义勇,上城墙守城,但给他们一张弓,他们更可能割伤自己的手。
“不要紧,”陆白看了一会儿城外,“健妇营也有弓手。”
校尉张了张嘴。
这位年轻女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微微一笑。
“他们阵容散乱,显见是心存犹疑的,”她指了指那缓缓而来的千人队,“我的弓手们开不了石弓,但二百步以内,便见分晓了。”
女兵们的箭雨自城头抛射而下时,田豫已经完全理清了思路。
“他们遇到箭雨,不曾并肩结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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