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)第四章、副帅_勒胡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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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日自能绍继大人之业啊。

  然而祖逖却说:“我在军中,不愿使盛重以我为父。昔马服子恃乃父之勋业、名望,终至覆军殒身,其乃惜子乎?其实害子也!”

  “马服子”就是赵括,其父赵奢为赵之名将,封“马服君”。赵括少学兵法,“尝与其父奢言兵事,奢不能难”,纸上谈兵,就连他老爹都说不过他。赵奢因此而下论断,说我这儿子太骄傲,太轻佻了,看军国大事等若儿戏,将来他若领军,必遭丧败。

  祖逖的意思,赵奢你要真爱护儿子,就该让赵括早早从军,让他吃尽军中的苦头,而不是干脆弃置不用,最终把儿子给养成了一个废物。他说我之所以让祖涣在军中听用,就是这个缘由,想让儿子自己累积经验和功勋,不要想着吃他爹的。倘若真把他直接放在祖家军而非仅仅祖氏我这一脉的继承人位置上,反倒容易使其滋生骄傲之心,并使诸将产生不满。这小子只有跟我似的,慢慢地磨练,那么到了三四十岁,或者可堪大用。

  到目前为止,祖涣也就才刚二十出头,故此祖逖认为他不适任出任中军统帅——哪怕只是暂时性的。

  王卓闻言,不禁蹙眉,于是想了一想,又问:“则楚重如何?”

  “楚重”就是祖逖的从子祖济。要说祖家兄弟四人,其伯祖该,其仲祖纳,都是先妻所生,其叔祖逖,其季祖约,则是后妻所生;然而祖纳和祖约都无子——闺女儿倒是不少——唯祖该生祖智和祖衍,祖逖生祖涣和祖达(道重)。祖该早殁,祖智兄弟向依祖逖而居,也都在祖家军中担任要职。

  此外还有一个祖济,乃是祖逖兄弟的叔父之孙——这种关系,当时称为从子,后世称为堂侄——他在这一辈中年纪最长,都已经三十多了,弓马娴熟,能征惯战,平素深得祖逖的信重。

  所以王卓就说了,你嫌自家儿子年纪轻——祖涣方弱冠,祖达则还是稚童——无威望,不能服众,那么估计祖智、祖衍也提不起来。可是祖济呢?他年岁可算不老小了吧。

  谁想祖逖却还是摇头,说:“楚重不过陷阵之将,非运筹之、之帅才也。”

  王卓心说算了,我不猜了——一拱手:“难道别无可用之人了么?还望祖公细细审思,提一人选,也使我向省内有所交代。”

  祖逖缓缓阖上双眼,喘了几口气,然后才努力振作精神,睁眼开口道:“倘、倘若朝廷无可用之将,则暂命之以统筹中军,东救厌次,御石勒……唯、唯季祖,或者可用……”

  所言季祖,就是许柳,他跟祖逖有两重之亲。一方面,许柳是祖逖继室许氏之弟;另方面,祖逖看这小舅子相貌堂堂,又好学懂礼,就将先妻所生的女儿嫁给他为妻,把舅子又变成了自家的女婿。

  王卓闻言,当即即转过脸去,上下打量许柳——他善能相人——心说,嗯,这个靠谱。

  许柳出身汝南许氏,那个喜欢品评人物,曾在汉季名重一时的许邵许子将,是其从祖——所以论出身门第,他原本比范阳祖氏要高过一头。再说职务,许柳见任骠骑大将军司马,为祖逖谋划军务,算是幕府的第一谋臣;而以当时的普遍认识,管后勤的士人要比冲锋陷阵的老粗天然高一头啊,长史就等若副帅一般,则以谋臣而转任军将,是以高就低,自然驾轻就熟。

  再加上许柳年过三旬,相貌堂堂,不怒而自威,则比起祖济、祖涣来,他貌似更容易为众人所钦服。故而王卓大喜,说:“既然祖公属意季祖,则我当即刻归省,禀报荀仆射,请朝廷早下诏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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